邻居“水水”哥
作者:wxyaba 发布日期:2020-03-18 点击数:2164
水水”哥比我大几岁,大名方X贵。那时父母都期望自己孩子长大,大富大贵,因此常取名长生、长福、长贵等名字。“水水”哥方脸,眼睛有点鼓,中等偏胖身材。由于职业关系,夏天长期打着赤膊,肩上总有一道茧,红红的,有的已经结痂。“水水”哥一生并不如他父母所愿,大富大贵。先是去修建成昆铁路,成昆铁路修完后一直没得正式工作。临时性工作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而且主要是下力类的活,比如河边抬条石。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街道才安排“水水”哥进了长航航修站当起重工,算是有了正式、固定工作。
抬条石虽然收入高,但又苦又累。条石,先由船运到玄坛庙码头,然后再由人抬到石溪路装车运走,因那段路河水涨消不定,不好修公路。条石很重,最重的毛条石(俗称毛连耳)有三-四百公斤。抬条石用的杠子是由一根泡桐树做成的,有中碗碗口粗,中间用铁抓钉顺着圆周钉一圈,以增强杠子强度。抬条石得俩人配合、协商,所以抬条石时必喊号子:“咳拙!咳拙!!”喊号子一是协调呼吸,二是协商步子,因此抬条石的人喜欢长期搭配抬。
抬条石不是抬工自己一对从玄坛庙抬到石溪路上车,而是许多对抬工通过接力方式抬到石溪路上车。这种抬法可以抬一段回头时休息一下。我也试过条石重量,能抬起来但只能抬几步,重量可想而知。
“水水”哥 父亲走得很早,(反正我就没见过他父亲)只有一个瞎子老娘。听说他还有俩个姐姐,但很少见面。这样,瞎子老娘的赡养、照顾问题主要由“水水”哥负责了。瞎子老娘因眼睛看不到又有病,长期卧在床上,从不开灯也不出门,好多年后才走。
“水水”哥 就住在我家坎下:一间低矮的,时常漏雨的瓦房里(那时所有人家里漏雨是常事)。瞎子老娘住在左手厢房,“水水”哥住在右手厢房,前面一间做厨房,门前摆了两路条石,来客就坐在那儿吹牛、聊天。
我们这些小崽儿晚上就喜欢到“水水”哥那儿听“水水”哥等大崽儿聊天。“水水”哥爱聊他修成昆铁路的轶闻趣事。比如沿途少数民族女人不洗澡呀,喜欢强拽汉族小伙玩呀,甚至还发生过强拽小伙“入赘”“共享”的事,至于他有没有被拽过,他没有说。(笑)。
“水水”哥也有一段初恋,但一次意外让他的初恋戛然而止。记得六十年末,一天傍晚我正在街上玩,一个小伙伴说邻居刘X碧落水了,“水水”哥让我们下水去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立马向江边冲去,到了河边衣服一脱就下水施救,反复下潜多次也没有发现邻居刘X碧的踪影。其时,刘X碧已经落水二十分多分钟了,救起来活着的希望也渺茫,但我们仍不死心,直到筋疲力尽大家才停止下来。
三天后刘X碧尸体在下游漂浮起来。当天晚上他同母异父哥哥就在河边搭了一个窝棚,我,刘X碧哥哥还有几个小伙伴就代替“水水”哥在河边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拉去火化。
其时,我父母是很反对我去守夜的,觉得为意外淹死的人守夜不吉利,但抹不过“水水”哥的情面。当时也不知道“水水”哥干吗那么热心,干吗那么激动,后来才知道“水水”哥在和邻居刘X碧谈恋爱。这件事让“水水”哥难过了很久。
此事也许是命中注定,当天傍晚,刘X碧和我的同学等几个小姊妹到河边去玩,因天气热,几姊妹就手牵手下河戏水,谁知走到一段流沙处,流沙在人的重量作用下就向下流动,人越用力下沉越快。几姊妹见势不对,心就慌了,原来手拉着的手就松开了,于是邻居刘X碧就沉入河里。碰巧,傍晚没人在江边游泳,(平时人很多的)没人施救于是发生了意外。
“水水”哥结婚较晚,除了一直没固定工作,瞎子老娘的存在外,也许和他的初恋意外夭折有关。
七五年,我就搬离新生上院了。后来听说"水水"哥结婚了,再后来听说"水水"又离婚了,而且女方把"水水"的儿子也带走了,再后来听说"水水"哥也走了,但愿"水水"在天堂能找到自己的真爱!
清明节快到了,回忆亡者也是一种悼念,如有不实或冒渎,纯属无意,敬请谅解!
2019-04-02
有才子曰:邻居“水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