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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小语
作者:庄晓明 发布日期:2020-03-12 点击数:3149
  

  他感到氧气如此贫乏,他正攀向高原。

  流通的风,会熄灭火柴,也会使炉火更旺。

  我们被这个世界腌咸了,却说世界变淡了。

  听到孩子们的笑声,我明白自己不会笑了。

  能言不由衷地轻易颂扬一件事,但很难发自内心地说爱一件事。

  一条没有终点的路,是因为它与别的路交接了。

  谁逃避路口的交汇,便会陷入自己的圈子。

  动物只有方向,没有路。

  玻璃,同时意味着闭锁与敞开。

  步行者与诗人——这个时代的最后侠客。

  没有结论,辩论就是目的。

  僵硬的思想,需微风的按摩,或铁锤的敲击。

  生命的僵硬就是这般不知不觉来临的,以至于想反抗时,已经晚了。

  由于自身的疾病,我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痛楚。

  疼痛中,我注视着自己的伤口,并渐渐有了一丝快意。

  人对感受范围之外之事,常常抱着幻觉。

  你接受阳光,升高体温,但你的体温,能否再散发出阳光?

  镜子将所有的光都反射回去,它的体温总是阴凉的。

  期待,使时间充盈;等待,使时间焦灼。

  我们生活在期待之中,但每一种到手的期待,又不是我们所需的。

  如果江水要削平每一块礁石才能前进,它早就把自己淹死了。

  我们的一生穿越着无数的墙,或者说,是在一堵墙的混凝土中挣扎。

  一道白线,竟成了蚂蚁不可逾越的墙——我们的视界有多少这样的墙?

  齿轮必须拥有各自的轴,才能相互攀行。

  在不可能产生英雄的时代,居然出现了英雄,这是喜剧;在召唤英雄的时代,偏偏没有英雄出现,这是悲剧。

  只有不肖子孙,才怨恨祖先。

  蛆虫出没于尸体,寻觅历史。

  所有的美,都有着死亡的胭脂。

  过份的完美,使她(它)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她彻底的暴露自己,反而把我们推远了。

  没有一处不能成为美,我们渐入美的迷宫。

  和谐,亦存在于距离之中。

  因为怕冷,我套了一顶礼帽,他们说这是时髦。

  或许,人的梦境符合动物的逻辑。

  每次梦中醒来,都有一种再生的感觉。

  时间并不弄人,是我们自己作弄自己。

  人与人并不重叠,但他们各自的大气层却在相互挤压,摩擦。

  我们能有效地控制事物的压缩,但不能有效地控制事物的膨胀。

  期待别人分担自己的痛苦,与期待别人分享自己的痛苦,是两个概念。

  随风而飘是轻松的,但抵达一种境界是艰难的。

  生命的循环,到现代垃圾为止。

  人类的恶是无法消除的,它总会寻到某种形式表现出来。

  “人”在萎缩着,“人的世界”在膨胀着——两个拔河的世界,谁能够挺到最后。

  有时,我不自觉地凑近一件恶行,并兴致盎然地观赏。事后,又连抽自己的耳光,把那个“我”赶回黑暗之中。

  我喜爱从动物的神情,寻觅一些人的前生。

  我苦苦思索着人类的命运,我的狗在一边奇怪地望着我。

  狗对主人的无限忠诚,是以对另一些人的狂吠为代价的。

  我停止了呼喊,但我的回声仍在山谷间来回弹弄,不知将以什么样的形态结束,但山谷与以前肯定有了某种不同。

  墙消失了,窗子毫无意义地悬空着,而我们常从这里窥望另一个世界。

  婴儿要摇晃着入睡,因为他们的远祖是这般被海浪摇晃着的。

  苍蝇喜聚腥臭的地方,寻觅自己的再生。

  如何体会野猪泥浆里打滚的乐趣?而且泥浆干结后,多了一层盔甲。实际上,泥浆的盔甲,已成了一些人必不可少的部分。

  别人的垃圾里,总能寻到自己意外的东西。

  每个人都是一只井底之蛙,锁在各自的井里,只是有几只学会了谦虚。

  人与狗,有时会踏上同一频率。

  不同的事物,有着同一肤色的影子。

  我振振有辞地辩说着,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卑劣。

  我偶然把这块玉佩挂上脖子,却再也摘不下来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为这件事沮丧,但我仍在沮丧——这种沮丧是因为“另一个我”在向“我”顽强地挑战?

  可以限制阿Q喊口号的自由,但不可限制他掐虱子的自由。

  有时,我们驱赶着时间;有时,我们为时间所驱赶。

  有谁能记下出生和死亡的痛楚,它们沉淀到哪儿去了?

  托盘里冰冷的眼球,断肢,生命是如何从那儿撤离的?

  事物的边界,并非积木的性质。

  一件衣服的边界,到私处为止,或从那儿开始。

  爱的流动中,没有立足之暇,供你建一间小居。

  把爱人拥在怀中,反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于是,便产生了一种吞噬对方、消融对方的渴望。

  每个生命的瞬间,都舞蹈在时间之刃。

  再严密的理性之网,也无法打捞起河流。

  这些虚幻的梦,使我如此伤感,它们来自生命的哪个部分的缺失?

  有许多障碍,明明是可以轻易越过的,但我们却绕行了——是惧怕它背后臆想的陷阱?

  要刺中水中的鱼,必须变换一个角度。于是,一种歪打正着的说法诞生了。

  真理如水里的泥鳅,我们只有合起力来,将它往罾网里赶。而一旦互相争抢时,它便钻到淤泥里去了。

  引起我们喜爱的,并不一定能引起我们敬重。喜爱侧重于肉体的愉悦,而敬重则侧重于精神的归附。

  灵魂的边界之所以无法探测,因为它如提着的灯笼的光圈,你走动,它也在移行。当然,我们仍能听到灵魂边界的声音,在与林木,岩石,星辰,以及别的灵魂的摩擦、撞击里。

  回忆的甬道摸索,抵达的仍是梦境。

  我的最后一句诗后,隐隐透着一点光,回响着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我的这一路思想便终止了,同时又成为别人跨越的栏。

  当一个人无法喊出愤怒时,他就要向内部掘一条地道。

  一派尘嚣之上浮动的一片洁白的羽毛,是令人同情的;但当它在一座雄奇的山巅飘落时,所有的视线都屏住了呼吸。

  能够抢劫当下世界的人,都是敢于穿出皇帝的新衣的人。

  泡沫之上是无法划船的,但他们一定是被自己一手制造的泡沫翻涌的壮观景象感动了,竟想借此把船抛向目标。

  历史总是在半推半就之中实现的,心想事成反而使一切索然无味。









 作者:云小香 回复时间:2019-10-13 13:38:48
  品读 有深度


有才子曰:生命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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