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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小吴的故事
作者:5256C 发布日期:2020-03-12 点击数:3243
  1919年8月7日,平凡又不凡的一天,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震惊中外的五四运动余震还在,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沉睡巨龙微微的睁了一下眼睛,又缓缓闭上。但是这对男孩来说都算不上重要,世界大战也好,革命运动也罢,都不及一碗白粥来的实在,家里的确没粮了,所以男孩准备去皇觉寺出家当和尚,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一天,当然是有特别的意义。然后,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了。
  一早,告别了母亲,走出茅草屋。晨曦里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天上的云零零散散的飘着,漫无目的。趁天还不大热,走路到皇觉寺也就多半天时间,男孩这样想着便出了门。
  乡间的小路弯弯曲曲,路边一边是农田一边是树林,适逢灾年,田地里都是黄土旮瘩,树林倒是茂密的有些不合时宜。刚出村头,拐过一个弯,男孩就看到了她瘦弱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小路中间,男孩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又慢下来,接着低着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擦肩的距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男孩刚走出五六步。
  “我给你摘的野果,你带上吧”
  女孩又补充道“路上吃”。
  "我不饿"男孩头也没回,径直向前走去。
  “那我送你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去。
  没多大一会儿,太阳开始炽烈,路走了还不到一半,男孩额头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乡下的路并不好走,石土零落,坑坑洼洼。再往前不远,有一条河唤作净水河,相传是观音菩萨玉净瓶中的水流入凡间,便有了这么一条河,至于为什么观音菩萨手中的玉净瓶会把圣水流入凡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的问题,向来少有人问。如果你问我的话,我猜大概是有意为之,毕竟观音菩萨是超脱世事的神佛,不可能是因为没拿稳将瓶子将瓶里的圣水流了出来吧,更不可能是生气打翻了瓶子,神佛怎么可能会生气呢,神佛不会生气,所以他们不是人,是佛。这大概是“不是人”三个字为数不多作为褒义词得时候吧,我想。
  净水河上架着一条木拱桥,河不算宽,所以桥也不算大,河也不算窄,所以桥下还可以行船。男孩走到桥头已经满头大汗,驻足回头看,已经跟女孩拉开了一段距离,男孩就这样站着,远远的看着。他已经忘了什么了他们认识的时间和地点,也已经记不清多少个清晨傍晚一起说多少知心话,那些话无关风月却浸润两颗年轻的心。假如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假如生活能容易些,假如自己能不如此窝囊,我肯定要娶了她,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娶了她,然后从容的过完这一生,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一生,可惜…没有假如,生活也自然不尽然是快乐。十八岁本应是未经世事的年纪,他却已经饱受生活磨难得打磨,这一点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那是一双看透世态炎凉的眼睛,那是一双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龄的眼睛。
  远远望去,西边的天空黑云压城,路边的稀树却一动不动,知了疯狂的嚎叫着,像是要撕裂整个燥热的夏天。 女孩走近了,步子不大,走几步擦一下汗,想想也是,天出奇的闷热,一个女孩子走这么远的路,想必肯定也到极限了吧。 男孩紧了紧拳头,大步向她走去。
  “去桥下洗把脸吧”男孩走到女孩面前说道
  “嗯,这就去”女孩微微一笑"你也洗,看你一头汗"
  桥下,河水缓缓的流着,两人蹲下,清凉的河水洗去了两个人的疲惫。
  “饿了吧?”女孩边用手背擦额头上的水珠边问道
  “嗯,饿了”男孩会心一笑
  女孩开始清洗篮子里的野果
  男孩就在旁边傻傻的看着她,心想她什么时候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姑娘,一个如此俊俏的姑娘,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女孩抬头,四目相对,两个人怔怔的看着对方。
  乌云已经遮住了半边的天空,风开始吹了起来,风中夹杂着丝丝清凉,那是雨水的味道,树叶也沙沙作响。
  “我要去黄觉寺,去出家当和尚了”男孩苦笑着说到,打破了着美好的沉默。
  "我知道"女孩把洗净的果子递过去,头也不抬。
  男孩继续盯着她,紧了紧拳头,牙缝里终于挤出几个字“如果有…有下辈子…我…我一定…”
  “你一定要怎么样?”女孩望向他
  "我…我一定会娶你"男孩向来不善言辞,说出这些话,于他而言,想必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那下辈子是什么时候?"女孩眉头一皱看着他
  下辈子是什么时候?男孩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下辈子就是下辈子,下辈子就是轮回的来生,下辈子就是从新再活一次,但是这世间到底有没有轮回?男孩倒是想过这个问题,去年的冬天,父亲去逝之后,他的确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想到答案。这一刻,男孩开始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恨自己想不出一个问题的答案,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立刻把答案告诉眼前的这个让人怜惜的女孩,因为她正在苦苦追问呀。下辈子是什么时候?也许这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吧,没有答案的问题向来都少有人问,但是她问了,她问的问题男孩一定要回答的
  "下辈子大概是一百年之后吧"
  雨,倾盆而下,荒凉的田野空无一人,净水河桥下有两个人,这来之不易的甘霖却滋润不到这两颗年轻的心。
  呵!一百年?
  这显然不是最好的回答,也不是最准确的回答,但是这是男孩的回答,这是一个男孩认真的回答,这是在他喜欢的女孩的面前,没有一丝顾虑、马虎且认真的回答。这也许是最好的回答。
  故事已经结束了,雨还未挺继续下着,雨水流入净水河,最终都将会汇入大海,大海上升起的云朵会再化作颗颗雨滴落下,彼时,希望那落下的雨滴能浸润那一颗颗真诚的心,当然这可能会是在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也许会是在一百年以后吧。

  


有才子曰:写给小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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