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记事 刘汉飞
作者:红绿灯20000 发布日期:2020-04-12 点击数:2418
故乡是一个偏僻的村庄。我那个自然村子有四百人左右,居住着分成三个家族的同姓人。原来是住在一个大型的围龙屋,约有两百年的历史。1958年建水库拆迁后,各奔东西,剩下的大都是在山下建了土木屋安居。90年代人口最旺盛时期只有三百人左右。现留守在村里的有70人左右。整个大村庄人口数量最多时是在80年代末,有3千多人。现整个大村庄留守的人口不足300人。这比例挺和谐的。
自己真正有记忆的年纪应该最初是在4岁以前,某个晚上,母亲抓我到洗澡盆里洗澡,那晚感觉自己极力叫喊抵抗,是因为看了邻家孩子洗澡的情形有意识模仿的。从那以后,都是自己一个洗澡在水里慢慢玩,什么时候想出来的时候就算洗好了。
整个童年少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约束,觉得非常自由,但也非常自觉,让人很省心的一个孩子,原因就是模仿力观察力记忆力太强,大人忙得也没时间看顾,孩子太多了。
放羊放鸭放牛,打柴,割草,拾稻穗都做过。
13岁左右也会跟着大人去生产队里干活,主要是插秧的季节帮忙,混碗大锅饭吃吃。
学校里从没有剩余的作业,爱做不做。总之都能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该交的作业还是要交。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背诵课文还是要背。完成不了还是被认为笨蛋一个。
经常看见大哥哥大姐姐要配一把红樱枪跑来跑去感觉很神秘。
中学毕业后,才知道原来平静的村庄从来不曾平静过。
自小以来自己都喜欢粘着大人,不喜欢跟同龄的小伙伴们玩。成年后更是喜欢老人家讲讲过去的事情。有次忍不住问了一个老人:“那个会做房子的坤哥很少听他讲话,很少见他跟人打招呼,感觉他沉默寡言怪怪的,怎么回事?”老人是村里比较有威望的大叔,向我讲出了我从来没听到过的村里曾发生的秘密。
文化大革命时期,全国大搞文攻武斗,这个偏僻边远的村庄又何曾甘于落后?先是老地区干部被拉到村子里批斗,更是有些狂热分子想用锄头直接将老干部打死丢落河里去,后被人阻挡救了下来。某日,我们这个村的村民突然哗然惊叫,“不好了,坤祥不见了,被另一个自然村的抓去了。准备某日作为‘地富反坏右’的典范砍头开杀戒了。”整个家族开始集中商量,趁着夜色去他们那个村子也抓来一个同样年纪的小伙,说你们杀我们这里也不示弱。第二天整个村庄杀气腾腾,后来是当时的村书记下令制止血腥的戮杀。
老人讲的事情听得我心惊肉跳,简直就是野蛮荒缪无法无天草菅人命的时代。直到90年代末我才看到坤哥脸上露出过笑容。而以前的村书记是我同学的老爸,曾经是清华北大的预备生,一中的学生会 ,高考前致女同学怀孕被学校双双开除。夫妻俩回到村里一个任村书记,一个到村小学任教,这些都是老人讲出来的秘密。
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我们不曾留意,或者已遗忘罢了。
2018.829
有才子曰:小村记事 刘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