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当前位置:首页 > 小说作坊
我是目击者
作者:爱璨璨LLN 发布日期:2020-03-09 点击数:2679
  多福老汉被人杀死了。我是目击者。


  那日,我从河里捞了条活鱼,准备拿给多福老汉做一碗鲜鱼汤的。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我扔掉鱼奔进屋里,由于在太阳光下待久了。感觉屋子里漆黑一片。只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多福老汉的床前,手里拿着把榔头。虽然我走路一贯很轻,但还是被他发现了。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看到了谋杀现场,提着榔头从我身边走过,并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浑身哆嗦,知道他想杀我的话,我是没有任何还手余地的。这个一身肌肉的大块头男人是多福老汉的独子多寿。这一日是2016年的8月4日周四。大块头多寿用榔头把一根钢钉敲进了他爹多福的头顶里。多寿十岁死了母亲。多福万万没想到,又当爹又当妈苦了一辈子,临了确死在了儿子的手上。



  干枯的多福老汉圆瞪着眼,张着嘴躺在一床破旧的草席上。浑身的肌肉崩的紧紧的。床头的一张缺了角的矮凳上摆着一只蓝边子瓷碗。里面残留的小半碗饭已经干了。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尿骚味。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一阵心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滚。几个月前,要不是这个好心的老汉收留。我们娘儿三早就暴尸荒野了。



  3月末的一天,我被恶人追赶,拼命向北逃命。那时候,我两个闺女还怀在肚子里,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产了。我不敢走大路,从庄稼地里一路披荆斩棘。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又累又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堆旧棉絮里。眼前是一张皱巴巴,黄枯枯的老脸。我一惊,挣扎起身准备往外逃。他伸出一只大手轻轻按住我,拍了拍我的头,说:“不要怕,好好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这碗鱼汤趁热把它喝了。我出去一下,不要怕,我不是坏人。”他说完拿起渔网和一只竹背篓走了出去。



  饿的头晕眼花,浑身发软。听他走远,我爬起身,把床边的一碗鱼汤拌饭狼吞虎咽吃了下去。这才感觉有了点力气。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堆粮食的仓库。西墙边堆放着两个用荆条编织的一人多高的粮食囤子。南墙根高高矮矮,大大小小摆放着许多只酱色的坛子。钉耙,锄头等农用工具很有次序的挂在墙壁上的一根粗麻绳上。东墙上开了个门。虚掩的门背后贴着一张褪了色的“胖娃娃抱鲤鱼”年画。上面印的年份是1991年。我睡在北墙边的一床旧棉絮上。头顶上有一扇小窗户,有光亮洒进来。



  站起身打开虚掩的门,走了出去。外面是堂屋。仅一柜一桌外加四张条凳。北墙的柜子上供着钟馗老爷的画像。穿过堂屋,东边还有一间屋子。一张用木板搭的床面向南放着,床上张着一口粗纱布蚊帐。床头的小桌上放着一支水烟管,几盒火柴,一方烟丝。几个陈旧的板箱排列叠放在衣橱的旁边。我退了出来。走到堂屋打开了大门。刺眼的阳光让我感觉一阵眩晕。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这是个小院落。院子里长着棵酸枣树。树下几只芦花鸡正在啄食着麦粒。


  黄昏的时候,多福老汉背着渔网和竹背篓,带着一身的浮萍草回来了。他在门口卸下背篓,把渔网架到墙壁上沥水。转身进屋,拿着几只瓷盆走了出来。他把背篓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地上。我好奇地凑上前去看。除了大小不一,银光闪闪的各种河鱼外,还有草虾,小龙虾,河蚌,蚬子,螺丝等河鲜。多福老汉手脚麻利的把各个品种分类到几只瓷盆里,加了点水养在墙根下。余下了几条小一些的,老汉把它们在井边刮鳞洗净,站起身颠了颠分量说:“嗯,这些够我们好好吃上一顿的了。”



  我在多福老汉家住了下来。白天老汉不是在自留地里忙碌,就是下河摸鱼捞虾。小的留下来自己吃。大的拿到集市上卖。虽然清贫,但小鱼小虾,蔬菜倒是不缺。在老汉的照料下,我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



  我的两个姑娘是在4月10日出生的。孩子满月的那天我搬出了多福老汉家。新家是村东头的一个废弃多年的仓库。两天前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白吃白喝那么多天,实在是过意不去了。尽管搬了出去,我还是会趁着孩子们睡着了去看看老汉。他不在的话,就帮他看看家。



  7月中旬的时候,身体一向硬朗的老汉突然病倒了。我一直感觉他这个病有些蹊跷。这之前的一个星期,多寿来问他爹要过两次钱。理由是准备翻新房子,还缺2万块。多福没有给,父子俩大吵了一架。


  那天晚上,多寿再次要钱未果,动手打了他爹两巴掌,气鼓鼓的回去了。我悄悄跟在多寿的后面,看他走到自家围墙外迟迟不进去。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大概转了有半个时辰,才轻轻推门进去。



  天气非常闷热,多寿的媳妇香穗坦胸露乳,岔着两条腿坐在地中间的小凳上剁猪草。两把砍刀此起彼落。“哒,哒,哒”的声音响彻小院。多寿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垂手站在墙根边等待香穗发落。香穗黑着脸一言不发。加重了剁猪草的力度。突然,她把两把砍刀用力剁在木墩上。一下子站起身,恶狠狠地说:“老不死的,问他要钱倒像是割他肉一样。等哪一天翘了辫子,这钱还不是我们的吗?窝囊废,不管想什么办法,这个星期之内务必要让我看到钱。要不然你就不要回来了,有多远滚多远。”



  我知道这个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她可以打掉自己老娘两颗门牙,又何况是别人呢!我想不通在外面凶神恶煞的多寿,为什么见了比他矮两头的香穗会怕到如此程度。香穗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香穗让他跪下他就跪下。在香穗面前,他浑身的毛都是顺的。凭他的力量,徒手撕了香穗都是绰绰有余。可只要香穗一瞪眼,多寿马上浑身发抖。真是一物降一物。



  就在香穗下了命令之后的一个星期,也就是8月4日。多寿亲手杀了抚养他成人的多福老汉。

  这种偏远的乡村,死个老人根本算不上个什么事情。即使有人看出了点蹊跷,也不会做声。就怕惹事上身。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福老汉就这样被卷入一席破竹席里,草草地掩埋了。多寿和香穗在老汉下葬的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把老汉家里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是否如愿得到了那两万块钱,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救了我们母子性命的多福老汉就这样含冤而死。除了我,再没有人为他流一滴眼泪。然而,凶手多寿两夫妻倒是过的逍遥快活。两天前去了趟县城,买回了一个大彩电。香穗耳朵上添了一副金光闪闪的金耳环。多寿过上了从来没有过的老爷日子。天天晚上好酒好肉吃喝着。香穗在男人面前露出了难得的笑脸。



  这不应该是故事的结束。我决定为多福老汉做点什么。



  小村距离镇上的派出所大概有十里地,没有车可搭乘,我只有徒步前往。天一亮就出发,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家。我在这边没有亲人,孩子还小,需要回来喂奶。天刚蒙蒙亮,我专门找小路走。因为临近大路都是人家。农村里养狗的人家多。然而狗这种动物又是我平生最害怕的。

  有时倒霉遇上了,我会极力表现出友好。但那些该死的狗似乎同我前世有仇一样,总会龇牙咧嘴的狂叫着追赶我。还好,我从小就擅长爬树。尽管生了孩子,手脚还是挺利索。



  那个小镇我曾经在那里流浪过半年,所以比较熟悉。午饭的时候我到达了小镇派出所。所里就3个人。两男一女。我气喘吁吁,跑到其中的一个男公安面前,把我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事情一口气讲完了。但哪个男的木呆呆的看着我,无动于衷。我又说了一遍,他依旧无动于衷。我一头的火,怎么会有这种人呢?杀人案呀!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我又来到了那个胖胖的女警面前,她似乎很友好,笑眯眯的给我端来了一碗水,外加一根火腿肠。走了半天的路,确实是又渴又饿。我狼吞虎咽的吃下火腿肠,喝了半碗水。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继续讲述。正说着呢,来了个妇人。女警不再理我,转头同那个妇人说起话来。看他们三个都在忙,我坐在椅子上耐着性子等他们处理其他事情。可直到晚上下班,一直陆陆续续有人到访。中途我想插话,都被他们打断了。



  胖女警是最后一个锁门走的。我追了上去,但她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从小包里掏出一片饼干扔给我后就骑上电瓶车走掉了。我又徘徊了一阵。看天色已晚,只好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已近半夜。远远就听到我的两个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一阵绞痛,快步推门进去,看到两个孩子滚到了床下。我含泪把她们抱上床,躺下身给她们喂奶。两个小家伙大口大口的吮吸着。慢慢在我怀里睡着了。



  尽管奔波了一天,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低头看着怀中睡的香甜的两个漂亮闺女。要是没有多福老汉,两个孩子怎么能见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能好好孝敬他,他却被人害死了。然而,那两个凶手拿了老汉的钱,逍遥自在,活的好好的。我要给老汉报仇。不行,明天我还得再去一趟镇上的派出所……



  8月17日中元节。也就是农历7月15日鬼节。距离多福老汉被杀快两周了。一早我跑去多福老汉的坟前哭老汉。老汉的坟孤零零地立在村西头的河滩边。已经长出了青草。镇上的派出所我已经跑了5趟。可恨的是3个民警根本不作为。我嗓子都说哑了,3个人依旧是无动于衷,根本不当回事。我已经不指望他们了。我要自己想办法。



  8月18日晚上,我从河边的荒草里抓了一条七寸子,悄悄放进了多寿夫妻的枕头下。放进去的时候蛇已经被我打晕了。我知道多寿夫妻一般在晚上九点半上床睡觉。放好蛇大约是晚上9点。我爬上他家院子东边的一棵楝树上往下看。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听到香穗一声惨叫。我连忙滑下树,悄悄地溜回了住处。



  第二天一早,我朝多寿家走去。远远的看到他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我快步走上前去。却看到香穗蓬散着头发,跳着脚在门口叫骂:“想害死老娘,门都没有。半死不活的蛇能爬到我床上吗?要我抓到是谁,看我不拔光他的毛。”

  只见她嘴角泛着白沫,一手撕开胸前的衬衣,用力拍了拍半裸露的干瘪胸脯。

  “怎么?背后放暗箭呐!来呀!有种出来,朝老娘这里捅一刀。”

  ……

  计划失败。昨晚香穗的惨叫只是被惊吓到了。蛇并没有伤到她分毫。

  我不甘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几年农村的生活条件好了,村子里鼠辈横行。村长给每家都发了老鼠药。但有的人家怕自家的家禽,宠物误食,往往不去投放。一日,我在一家人家的窗台上找到了半包毒鼠强。当天下午看到香穗坐着多寿的摩托车出去了。我在他家后院一排榆钱树的掩护下翻进了院子里。


  猫着腰闪进了她家厨房。厨房里一片狼藉,一堆碗筷浸在铁锅里。香穗家的两只母鸡正在灶台上悠闲地踱着步。看见我进去,一下子飞迸下来,摇摇摆摆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我慌手慌脚把大半包毒鼠强撒进了水桶里,夺门而逃。



  多寿夫妻俩在后半夜才回的家。一夜无话。


  由于晚上在香穗家守到半夜,我睡到中午才醒。给孩子喂完奶,我匆匆朝香穗家走去。刚到他家院子外,就听到香穗在有气无力的咒骂:“天杀的婆娘,我说你那个哥嫂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叫我们去吃饭呢?给我玩调虎离山呀!等我有力气了,非过去把那婆娘的面皮给撕下了。”


  只听多寿在一旁干呕了一阵,说:“不一定是他们,昨天他们那态度倒是挺诚恳。”


  “你懂个屁呀!中途你嫂子说出去买酒,指不准就是来我们家下毒的。上次蛇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干的。你个窝囊废,给你灌了两碗黄汤,就当人家是亲娘了?”



  又是白费心思,那半包毒鼠强可能在窗台上放的时间太长,过期了。也可能是水桶里的水太多,药性不够。我感到一阵绝望,以我的力量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方法能弄死他们俩。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村西头的河边。多福老汉坟上的草已经有半人高了,连个墓碑都没有。他躺在里头孤孤单单,死不瞑目。劳苦了一辈子,连一口薄棺材都没捞到。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揪着疼。对多寿夫妻的恨意又添了三分。趴在坟头哭老汉,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暗。夜风略带寒意,河里的芦苇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秋虫躲在荒草中啾啾而鸣。天气越来越凉。白露过后是秋分,秋分过后就是寒露了。白露身不露,寒露脚不露。再拖下去就没有机会了。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如今之计也只剩“这个”了。我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星空,对着天边最亮的一颗星发了誓。



  我住的旧仓库北边是条河。河对面住的是王大锤家。王大锤家养了条大黄狗,用来看鱼塘的。黄狗和它的主人一个德性。整天拉着个破壳嗓子,裂着满嘴黄牙,吠天吠地。每天一早,我总是被王大锤和王大锤家黄狗的吵闹声惊醒。时而王大锤的嗓门盖过了黄狗。时而黄狗的嗓门盖过了王大锤。

  一日清晨。再次被吵醒。但这天我只听到了王大锤的声音。始终没有听见黄狗叫一声。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有听到那条黄狗叫。我琢磨着它是不是被人给宰掉了。

  其实我非常讨厌那条狗。有一次差点被它的黄牙咬到。多亏当时多福老汉在旁边,把它呵斥走了。



  这一日,我偷偷去看了它一眼。只见那条狗被栓在一根木桩上。尾巴夹在两腿间,偻佝着背,蜷缩在角落里。嘴巴里流着涎水,不住地晃动着脑袋。看来它的时日不多了,我也该准备准备了。



  两个闺女看见我回去,摇摇晃晃跑了过来。她们虽然还在吃奶。但也能吃一些软烂的饭食了。我搂住她们的头,心如刀割。



  这一天是个好日子。天气也好,天瓦蓝瓦蓝的。鸟儿们在自由的飞翔。微微的清风拂过田里的庄稼,拂过碧蓝的河水。拂过竹稍树头……



  前一天晚上,我把两个闺女托付给了东村的李奶奶。李奶奶的小闺女在大城市做大生意。对李奶奶及其孝顺,经常回来看老太太。送钱送物。老奶奶70来岁,慈眉善目,每次看到我过去总是拿出果子给我吃。也非常疼爱我的两个闺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王大锤家的鱼塘边,那条黄狗正蜷缩在狗窝里。听到动静它抬起了头,突然面露凶相,眼睛里闪着绿光,龇着牙向我扑了过来。我站着没动。我感觉到它尖利的牙齿穿透了我的皮肉。随即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我奋力挣脱开他的利齿,跌跌撞撞的往回跑。狗是被栓着的,它无法追赶我。但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3天后,我开始感觉到头疼,恶心,疲倦,心中感到无比的烦躁。我躲在黑暗的房间里,不想见人,不想见光,更害怕看到水。被它咬破的伤口痛痒难耐,如无数只蚂蚁在里边爬动。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4天,我开始变的狂躁不安,浑身疼痛,口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不能再等下去了。傍晚时分,我强撑着向多寿家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多寿卷着裤腿拿着铁锹在院墙边挖下水沟。香穗靠在院门口吃着瓜子。数落男人做事笨手笨脚。耳朵上用多福老汉的命换来的一副金耳环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刺眼。



  我佯装从他们身旁走过。突然折回身对准多寿的光膀子就是一口。我感觉到有咸腥的血水味充满了口腔。多寿一声惨叫,用力推开我。我倒在了地上,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不能倒下去,这是最后的机会。一个信念让我努力站了起来。还没有站稳,就看见香穗挥舞着一个棍子向我没头没脸打了过来。向左一躲闪,棍子砸在旁边的树干上被截成了两断。香穗愣了一下,扔掉棍子咒骂着准备去捡地上的铁锹。我看准时机,对着她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香穗哭叫着抓住我,用力甩开。我跌坐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量爬起身,再次咬向她的大腿,死死不松口。香穗一边用手不停地打我。一边尖声惊叫。



  邻居听到喊叫声都跑了出来。我连忙松开香穗,向北溜去。看见前面有座破庙,我一头撞了进去,瘫软在一堆干草上晕了过去……



  我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也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我感觉到很虚弱,我需要一些能量,以支撑我能有力气走到仇人家看看情况。一只壁虎从我脚旁爬过。我抓住它放进嘴里,嚼碎后咽了下去。



  摇摇晃晃,十步一歇,总算挨到了多寿家门口。正想溜进去看看,突然看到邻居家的两个女人从多寿家走了出来。只听到其中的一个说:“我看两口子够呛,这症状像是狂犬病。以后不能来了。万一真是狂犬病,发起病来是要咬人的。被咬到的话必死无疑。没药救的。”

  “乖乖,这病那么邪门?”

  “可不是,我做姑娘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次。到最后就像疯子一样,见人就咬。”

  “呵呵,她香穗也有这么一天。真是报应。”

  我躲在暗处,两个女人一边说一边嬉笑着从我旁边走过。



  再一次来多寿家是三天后的深夜。多寿家的院门口吵吵嚷嚷围满了人。村民用木条,铁钉把多寿家的院门钉死了。只听多寿在门里咆哮。从里边用斧子一下一下砸自家的院门。


  只听有人喊:“三姑父,三姑父,快去拿铁条。”


  又有人说:“大家今天在这里守着,不能让他们出来。再搬两块板来。钉牢固了。”


  “明天去派出所叫人,用铁链把他俩铐住。”


  一直折腾到天亮,里边的多寿似乎累了,不再咆哮。但始终没有听到香穗的声音。


  派出所的人是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到的。倚在多寿家门口的草堆下,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我看见了多福老汉的笑脸“不要怕,好好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这碗鱼汤趁热把它喝了。我出去一下,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看到了我的两个闺女喊着:“妈妈,妈妈。”向我飞奔而来。我看见了李奶奶招手叫我的名字:“来,这个很好吃的。太瘦了,两个孩子要吃奶呢,不多吃点怎么行呢!”

  我又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在说话。


  女人问:“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答:“警察同志,你们赶紧把他俩用铁链栓起来。可能是狂犬病,出来咬了人可不得了。听说夫妻俩几天前被一只野猫咬了。”


  女人又问:“只听说疯狗咬人,猫无缘无故怎么会咬人?什么样的猫?谁家的?”


  男人答:“几个月前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全身黑毛,仅尾巴上有一截白的,先住在多福老头家的,老头死掉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但经常看见它在村子里转悠。”


  “全身黑色,仅尾巴上一截白的?这个猫好像我见过。好多天前,有只这样的猫连续5天来我们派出所叫唤,从早上一直呆到我们下班。赶都赶不走。但应该不可能呀!这里离我们派出所少说也有十里地,它不可能走那么远呀!”那个女警似乎是说给那个男人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有个小男孩来到我跟前,他用一根竹子戳了戳我,转身对着女警喊:“阿姨你快来看,就是这只猫,好像快死了。”


  只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奔了过来。一个男人惊恐的声音:“不能碰,这只猫有狂犬病。离它远点。警察同志你快来看,就是这只。”


  ……


  嘈杂声越来越远,四周变的好安静。我感觉疼痛感一下子消失了。浑身无比的松快。我的身体被一股暖暖的气流托起,缓缓地向上空升起。多福老汉背着竹背篓,流着泪,微笑着站在一片金光里。我站起身迎着那片金灿灿的光芒飞奔而去……




 作者:小白20166 回复时间:2019-10-15 14:40:43
  写的不错 以动物的知恩图报反讽多寿两人的不孝。


有才子曰:我是目击者

主页 栏目 发现 阅读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