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华深知崔晴心性,不经自己极力劝勉,强令转世,无论多么凶险,也必不舍离开。方才又见凌霄其势汹汹,更不放心自己,断定早晚非来不可。有心想和二女明言,请其暂留,等崔晴寻来,当面把话言明,劝令投生,免其自误,只是不好意思出口,呆得一呆。
锦雯见她泪痕未干,面容愁苦,不知绿华断定崔晴必在附近山头逗留,欲与相见,明言心事,误以为想起前情伤心。便笑劝道:“过去的事,悲苦无益。我们鹿未寻到,只打了两只山鸡,也颇鲜肥。难得快雪时晴,正好同赏,请回去吧。”
绿华只得随同飞回。因见二女慰勉殷勤,不便再以愁容相对。又想道:“悲苦愁急均无用处,且喜崔晴能听自己解劝,只要日内能见一面,便可劝其投生。何苦因为自己一人,举座无欢?”勉强把满腹心思丢开,随同说笑畅饮起来。先料崔晴遁出禁圈之后,虽见二女待己情厚,不见本人仍难放心,必在附近守候无疑,只要见身旁无人,定必寻来。谁知由当日起,接连两次借故离开二女,均未见其出现。又不便走得太远,使人发生误会。既恐崔晴由此自误,又恐师父神目如电,万一回山发现,于他不利,自己还受连累,好生忧疑。无如崔晴隐遁神妙,不是自行现身,决看不出人在何起,又羞于向二女明言此事。
一晃数日,崔晴终未出现,正打不出主意。不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绿华尽管当人强为欢笑,极力掩饰,那满腹愁肠,中怀悲苦,仍不免于诚中形外,张、孔二女何等聪明,见绿华自与崔晴相见之后,往往背人愁思,面上时有泪痕,知其思念崔晴,渐渐生出误解。以为女子痴心,男的对她又是那么情深爱重,苦恋不舍,生死如一,照着情理,固是难怪,二人也极可怜。无如恩师性情古怪,绿华虽仗优昙大师之力,允其入门,尚未拜师,稍有疏失,必受严罚。彼此相处数月,情同骨肉,绿华人又极好,惟恐自不小心,为情所累,误犯师规,轻则被逐,重则命都难保。崔晴更是危险。越想越觉这一双痴儿女处境可怜可虑,偏又事前奉有严命,爱莫能助。互一商量,只有釜底抽薪,乘着绿华温婉害羞,假装亲密,加以监视,不令离开;一面暗中留意,在附近一带查看,只一发现崔晴踪迹,便用仙法将其困住,然后好言相劝,晓以利害,令其速往转世重修,以为将来相见之地,免得误己误人。偏生崔晴得有高明传授,本身法力虽然不如二女,但是隐形神妙,往来如电,又知武当家法严厉,存有戒心,一任二女随时留意,始终不曾发现踪迹。